研究生的成长,可用“天花板”来加以讲解。设想一个场景,几个人待在大箱子中,箱中人须得蜷缩其中且要彼此容忍,这大概可看作新晋研究生的写照。要想呼吸自由的空气,让身体舒展舒适,唯一的方法就是将箱子顶部的天花板不断升高。那样,身处其中的人会怎么样表现呢?
第一类是“和尚撞钟”型。反正天花板不可能掉下来,躺着没危险,趴着多舒服,白痴才会劳神去关注天花板的高低,站起来多累啊!这种类型的人到箱子里来的目的,不是掌握怎么样顶天立地,而是探寻一个安静的休眠环境。那些家里为其安排好后路只等混个硕士文凭光宗耀祖的就是这样。
第二类是“东施效颦”型。蜷缩让人不舒服,看看身边不少人都在尝试推进天花板,那就伸手顶顶天花板,发现没什么动静,于是认定再如何努力都是白费,那就认命吧,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蜷缩更具现实意义。那些成天抱怨导师不作为的学生大概是此类––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先天环境不配合:我想学,可导师不想教啊,关我啥事?!可你想过吗?研究生的内核是自主解决问题,网络上浩如烟海的学习资源你又主动学习了多少?更具此类特点的一类人是:觉得获得好学校的硕士文凭就代表拥有了好学校出色学生的综合素养觉得好导师的科研实力就等同于自己拥有些学术素养觉得同门师兄师姐的出色会天然地“内力输入”到自己,却忘记了世间根本就没“北冥神功”或“吸星大法”。
第三类是“夸父追日”型。长久维持蜷缩姿态一定会产生后遗症,寻求自我改变是需要的。于是你左冲右突,上蹿下跳,可天花板不是那样容易升高的,可能你已经头顶见血脚底起泡可天花板依然岿然不动,于是你面对艰难选择:需不需要继续“冲撞跳跃”地努力?自我的坚持已非常艰难,而身边的匍匐者也开始抱怨你踩痛了他们,并讥讽、嘲笑“最后你还是会和大家一样趴在地上”,甚至比他们还不如。于是你不再尝试,停止努力,孤独的奋斗者形象就此定型,可你不了解的是:天花板其实已经松动,你仅需再试一次就能自由呼吸,可是匍匐者们的羁绊叫你功亏一篑。那些刚开始抱有学术理想却在周围异样眼光的注视下不可以坚持者就是这样。
第四类是“愚公移山”型。蜷缩是很难忍受的存活状况,需要加以解决。就算试验过再多次,就算匍匐者再如何冷嘲热讽,就算心力憔悴很难为继,相信自己肯定能进步天花板的障碍。他会审视箱子架构、深思破解之法、寻求匍匐者的谅解甚至支持。于是,你会发现箱子四壁其实有暗窗可供透气、天花板由液压系统控制可随施加的推力而提高、天花板并未上压重物也未上锁,最后你让阳光投进箱子,让微风净化空气,而你得以玉树临风地站立并想跳就跳。至于那些匍匐者,阳光让他们极不舒服,长久趴在地上已经损毁了骨骼,再想站立也非易事。
鲁迅先生说:“走我们的路吧,让其他人说去。”研究生对于生活道路的选择,当然可以依循这一训诫。不管选择是基于何种理由,既要体现个性独特和抉择自由,又需要承担由此引发的后果。天花板能否撑高、撑得到多高,不由导师决定,是研究生自由意志的集中体现。与其成天做怨妇之举,不如同意现实:要躺就舒舒服服地躺,要睡就轻轻松松地睡,要撑就扎扎实实地撑,要站就堂堂正正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