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技术与人文精神

点击数:494 | 发布时间:2025-03-07 | 来源:www.ziyubo.com

    技术导来自于“求知意志”。人文精神导来自于“意志”的自由。因此在技术的年代,人容易沦为“求知意志”的奴隶;而在信仰的年代,人的自由意志被“无知”所蒙蔽。无视物质方法的进步,一味沉浸于精神自由的人,如黑格尔所说,将永远停留在如梦般的,达成不了的“自由”里。所以意志朝着“自由”迈出的第一步,一直舍弃一部分可能的自由,为了达成另一部分自由。这里既包括了经济学家所说的“自由选择”,也意味着萨特所说的“自由选择”。自由选择于是不能不带有某种功利性质,由于它所选择的恰恰是通过使“物质财富的所有源泉充分涌流”来达成精神自由。对“方法”的追求可以使方法异化为对“目的”的压抑。我赞同<硅谷时代>的宗旨---立足技术年代,主张人文精神。

    互联网,特别是“万维网”,它的核心的技术特点使它具备如此两个语言学特点:以超文本的形式将思维“外化”为平面互联网体。这一“思维”体系里的语词,陈述,判断,伴随体系本身的扩张而倾向于在体系内部自足地,从体系所包括的其它语词,陈述,判断那里获得注释。在这一过程中,简单元素的复杂连接可以突现出高度复杂的“现象”,正好似无数简单神经元的复杂连接突现出“思维”现象一样。在这一意义上,大家每个人的大脑正在被互联网技术并入万维网成为外化的“思维”过程的一部分,而这一思维互联网的能力将很大地超越任何单一大脑的思维能力。只是,简单元素的复杂连接需要要复杂和庞大到一定量才可能突现出高级事物来;以互联网记忆体渐渐取代大脑记忆体从而将思维“平面化”。正好似常见用“文字”使大家渐渐忘记了对生活的直接体验一样,常见用“万维网”会使大家失去思维的“深度”。文字的用法与万维网的用法都倾向于减少大脑记忆体在人类理解过程中有哪些用途。

    我想稍微深入地讨论一下这个“思维平面化”问题。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第二版的序言里面对德文的两个重点语词做过如此的区别:Verstand,根据康德和后来叔本华的讲解就是“理解力”,我以为译做“认知”更不容易误导;Vernunft,根据康德的讲解是“理性”。这两个语词之间的区别,在中国思想传统中看上去不十分要紧,故王国维曾以“理由”一词概二者而括之。在西方思想传统中,因为“科学叙事”对人文精神的压抑---这一压抑在康德所处的启蒙年代已经初露倪端,康德特地要用这两个语词把“常识”与“信仰”当做两个独立范围区别开来。人类理解力的功用在于认识世界,获得常识,和技术性地改造世界;人类理性的功用在于考虑世界,为生活世界提供“意义”,和对技术的运用提供思想指导。康德并且出语惊人:“...从而我得到结论,大家应当推拒常识,以便为信仰留出空间”。后来胡塞尔,海德格尔,和马尔库塞等人呼吁“欧洲科学的危机”,“存在的被遗忘”,“人的单向度化”,可以视为是对康德此语的百年回话。

    假如大家赞同康德的怎么看:思想提供“意义”,理解提供“常识”。那样大家就不难同意如此的判断:在万维网上大家获得的是“常识”,而大家我们的头脑为大家的现实生活提供“意义”。大家生活的意义之所以需要要从大家我们的头脑里得来,根本缘由在于生活的意义需要经过亲身体验才可能被领悟。“意义”的意义在于它从来就不是一种可以置认知主体于度外的“常识”;“意义”的意义在于它是一种情感的投入,它是心灵的激动,它是好似强烈的爱那样的“幸福感”。当大家考虑生活的“意义”时,大家是用心灵在考虑。所以任何考虑都包括了对生活的感受,由此构成我所说的思维的“深度”。或者用我在另一篇文章里的提法,就是“常识过程与生活体悟”。

    万维网的这两个基本的“语言学”特点同时也就是它的“思想”特点,由于就如巴门尼德声称的:“思与说是一回事”。具备如此两个基本特点的互联网技术在中国社会或任何一个具体社会里面意味着什么呢?我以为它意味着如此几件事情:常识的民主,交往的自由,开放性的理解,市场机会的扩展,信仰危机。下面简要讨论这类可能性及与其有关的规范问题:



    常识的民主

    我是在“权利平等”的意义上用“民主”这个语词的。在分工条件下,也只有通过劳动分工这一规范安排,大家才可能获得并很多积累专业性的常识。但专业常识的规范化与积累反过来把社会划分为“专业群体”,隔离了这类群体之间的交往和理解。这就是哈贝玛斯所担忧的日渐取代了传统权威的“专家文化”。由于专家的常识权威并不提供生活的意义,一旦专家文化摧毁了传统的意义权威之后,人的意义也将消失。这一问题被叫做“现代性危机”。就常识范围而言,现代性危机起来自于专家对常识的切割与离别。网络提供了如此一种技术可能性:在不破坏甚至能够帮助专业分工的首要条件下,以便宜方法为大众提供接近各种专业常识的机会。我把这一可能性概念为“常识的民主”。

    在现在已经出现的免费网站里,我列举如下专业网站以说明常识的民主是如何达成的:医药。以英语为媒介,大约有五个普及性医药常识网站是不收费的,这类网站设有针对各类疾病的医药咨询专页和进一步获得付费医药的咨询。对多数病人来讲,他们在大夫的诊室里待几分钟所可以学到的常识一般没办法解答他们对自己疾病的治疗策略或药品选择的无数疑问,而这类疑问一般可以从这类免费专页里得到让人认可的解答。另外,还有一个高度专业的医疗网站,以几百名最好的大夫为咨询网,为上网的专业大夫提供疑难问题咨询,根据所咨询的项目收取成本。据了解,那些刚刚毕业的外科实习大夫可以一边上网咨询,一边进行手术,该网站保证提供高速实时对话以帮助手术顺利推行。法律。至少已经有了三个面向非专业人士的法律网站,这类网站通过聊天室或邮件对话方法免费评估潜在的立案可能性。在聊天室里,当事人可以把自己历程的事情详细讲述给主持人听,然后由主持人评估事件在多大程度上可能胜诉,与可以获得多少赔偿。这类要紧的“初次咨询”在很多律师事务所都是需要付费的。金融。中国境内已经有至少两个金融专业网站,而以英语为媒介的金融网站大约有二百个。除去专业金融网站以外,很多门户网站都设有免费金融与投资网页。专业网站有哪些好处在于访问者在那里可以免费学习很多金融与投资常识。很多网站的聊天室已经成为业余投资者学习金融常识的最好场合,著名者如“Yahoo! Finance”,“Silicon Valley”,“CBS Finance”。而且,业余投资者还可以从这类网站获得免费提供的实时股市走势图和其它要紧的行情。这类服务相当有效地缓解了专业投资机构与业余投资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性”。各门科学与人文的专业常识。只须打开比如“雅虎”网站的首页,就不难看到这类原本分门别类声气不通的学科已经被网络以“超级文本”方法连接为一体了。

    常识的民主不是从互联网技术那里自动发生出来的,它需要规范变革来诱导。美国的网络业务第一得到政治家如副总统高尔的全力支持,获得了长期免税的权利。第二,美国的电话收费规范已经先期实行了变革,不只长话成本通过角逐而大大减少,而且市话本钱也渐渐降低,计算机联网成本也随之降低,大部分买家可以使用20USD左右月费方法上网。作为对比,欧洲的网络业务到今天难有长足进展,重要原因就是电话公司垄断市场,导致买家不能不按联网时间支付昂贵的电话费。即使是现在风行欧洲的所谓“免费网络”运动也不过是钻了电话业垄断的空子。第三方面的规范条件是商业规范在网上的完善与扩展,从而网上商业的价值可以得到保护。没潜在收益的吸引,网络公司是非常难保持免费信息服务的。最后一方面的规范条件是社会对自由角逐提供的保护。这方面最有说服力的例子是以“Linux”为代表的自由软件运动的丰硕成就,这一运动正在进步成为对抗“Microsoft”霸权的主要市场力量。每个以“linux”代码撰写的应用软件,假如受青睐的话,都可以获得商业收益,而所有这类软件的基础语言---“linux”则是免费提供的。这好象每个人都可以靠应用数学办法赚钱而“数学符号”是免费提供的一样。

    最后需要补充的是,常识的民主代替不了政治民主。前者是后者的认识论首要条件,“公民有知的权利”;政治民主还需要“程序正义”作为其道德首要条件。



    交往的自由

    与“民主”一样,“自由”也是一个,甚至是一个更广泛的外延性定义。这里所说的,只是“交往的自由”。即使是“交往”如此一个定义,用于此处也还是过于宽泛。对这个语词的更严格的界定,好像应当是“交流”或“通讯”。总之,网络提供了比以往的交流方法广阔得多的对话界面。以邮件为例,如西蒙过去注意到的那样:邮件比电话更灵活,后者需要受话人需要在场,而前者则允许受话人在任何时候接收信息并决定是不是回复。邮件的这一性质致使了对顾客问题的分层次回话方法,比如每个网站都要筹备的“FAQ”解答,与更深入一步的专业问题解答,第二是通过电话直接与工程师对话解决问题,最后,如“Dell”和“Cisco”那样,通过“常驻顾客工程师”解决顾客的技术问题。在如此一个广泛和多层次的社会交往过程中,邮件提供的是较浅层次但很广泛的交流面,它的灵活性在于,一旦打造了交流,对话双方随时可以进入更深层次的合作。邮件的这一特点刚好迎合了近期兴起的“mass customization”企业策略的需要。近期上市的“KANA”股票,专营自动处置邮件的软件,股价在一个多星期内从25USD升至78USD。

    网络提供了达成更广泛的交往自由的技术方法,但与“常识的民主”一样,从技术方法里面不会自动成长出现实的交往自由。交往的自由需要道德条件---参与交往的大家相互之间对基本权利的尊重。哈贝玛斯觉得如此的道德规范总是可以通过交往过程自发形成,他称之为“交往伦理”。而基于交往过程大家所获得的理性被哈贝玛斯称为“交往理性”,也就是我所说过的“对话的逻各斯”。事实上,大家可以声称:有哪些样的道德条件,就有哪些样的社会交往。在极端情形下,网络完全可以沦为独裁者操纵社会的方法。



    开放性的理解

    如上所述,我是在康德的“Verstand”意义上用“理解”这个语词的,因此这里说的“开放性的理解”其实就是开放性的认知方法。

    最早论证人类认知方法里面所包括着的悟性原因的哲学家是叔本华,他以人眼的辨识过程为例子说明了所谓“格式塔”认知方法的常见意义。不只双眼,大家的每一种感官都需要借用大家已经打造了的世界诸种事物之间的理性联系才可以辨认出所面对着的具体事物的属类。可以说出一项事物的“名”,已经意味着一种理解和由这种理解力所获得的对此一事物的“权力”。从“文字的权力”进步至今“常识的权力”与掩盖着常见的“权力意志”的“求知的意志”,只不过来自于希腊的西方认知传统的逻辑结果罢了。不论怎么样,在西方思想传统里,作为认知的“理解”包括了双重的意义:常识的合理性,用康德的语言,就是“理性为自然立法”。而这一“理性”是指“纯粹理性”,或者“先验理性”。大家了解很多非西方思想传统里面的“常识”,比如中国传统的常识,不会需要如此一种合理性。这个论题涉及常识的“合法性(legitimacy)”,即常识的真确性的判断基础。在中国传统里面,这一合法性打造在历史叙事的权威性基础上;常识所意味着的权力,也就是培根说的:“常识就是力量”。以“力”为基本动机的认知过程总不可防止地包括着对被认识事物的“控制”,“改造”,“奴役”。这和东方传统的“寓诸庸于不需要”的倾向完全不同。这一西方意义上的“常识”总早晚要转化为它的反面---常识的危机。

    万维网作为一种新兴的常识方法,我已经说过,其语言学特点是思维的“外延化”与“平面化”。这两个特点的前一个致使这里所论的理解的“开放性”。万维网所存储的常识,就算是极其细微的一项常识,也永远面对着将来被无数网民的具体经验所否证的可能。大家每个特定的个人,在具备活动能力的生命过程中,所可以体验到的东西毕竟是极为有限的。因此,大家头脑的思维所获得的常识,固然比平面化的网上“思维”深刻得多,却因为亲身体验的有限性而倾向于成为“封闭的”常识,而基于封闭的常识所得到的对世界的理解,就倾向于成为封闭的理解。因此亚里士多德说“老年人平均而言比年轻人人和中年人更狭隘”。

    与上面讨论过的其它技术特点一样,大家需要注意到,从万维网的技术和语言学特点里面不可以自发地产生“开放性的理解”。由于这里所说的理解的“开放性”已经不再是对任何个人的理解力的描述,而是由社会交往过程达成的理解的开放性。这一理解是“没有完成的”过程,它永远面对着常识过程的参与者们的新的体验和批判。如此的理解是真的意义上的波普所说的“批判理性”,或者“演进理性”。理解的开放性是靠了交往的参与者的批判精神来保持的,在常见缺少批判精神的社会里,万维网永远达成不了开放性的理解。大家看到,即使在发达经济社会里,大家也仍然相当常见地缺少批判精神。近期开始遭到看重的一种“智能”检索器,其原理是基于如此一件事实:百分之九十九的网上信息,假如追踪网页的资料来源的话,都是由最权威的百分之一的网页提供的。大家喜欢援引“权威人士”的看法,就象股民更关注权威机构对股票的评价一样。这是分工社会的“专家文化”的产物,是“信息不对称性”的经济学。万维网所需要的精神便是对“专家文化”的批判精神,开放性的理解需要大家倾听每一种声音,不论那是强者的声音,还是弱者的声音。



    市场机会的扩展

    无疑,网络提供了空前广阔的市场机会,即达成“买卖”的机会。而买卖机会是分工,专业化,和财富增长的首要条件。

    网络通过下列方法增加“买卖”的机会:将科层组织水平化。市场,企业,家庭,政府,与其它潜在的买卖伙伴,为了节省组织运作的成本,常常维持一定量的“科层”状况。而科层所节省的成本总是会被信息在科层传递过程中导致的扭曲所带来的损失所抵消。换句话说,使资源有效配置的信息天然地分散在无数买家个体当中,而生产方法的有效运行则需要一定量上的“集结”。网络可以用极低的本钱把信息结构平面化。如此,决策层次可以同时与每个基层个体维持交往界面。经典的例子是Cisco总裁与公司主要顾客之间的邮件往来,天天晚上通过这类邮件,总裁可以检查公司每个部门的服务水平并在第二天上午的工作会议上拟定解决方法。提供“从头到尾”解决方法。这种策略固然不来自网络技术,却因为网络技术的普及而获得了广泛的应用。比如,Sapient的“系统集成”咨询服务可以在事前谈好的时间和预算之内把企业门户网站与企业生产和供销步骤连为一体,Intel的扩展网络也已经把主要顾客的内部生产步骤集结为Intel销售步骤的一部分,从而使顾客企业内部的任何部门都可以直接在在线订购所需要的物品,防止了官僚式的采购论证过程.而从这种“一体化”所节省的成本---表现为达成了的“潜在买卖”的价值---则在顾客与核心企业之间推荐。直接提供“买家对买家”买卖机会。这方面最成功的例子是“eBay”,在这里不只有平时生活物品的买卖,还出现了军火和人体内脏的买卖。近期Amazon推出的“zShop”,为所有些人提供月租10USD的“实体门店”,而租客之一,OfficeMax,正是要借用于这个最大的网上书店的客流量供应我们的办公室用品。因为减少买卖本钱而带来的买卖机会。这方面最好的例子是网上证券业务的进步,买卖成本从每单平均250USD减少至每单5USD。要了解,以每次250USD的买卖成本,股票投资人非常难获得“当日买卖”的机会,由于只有极少的股票可以在一天时间内波动幅度超越百分之十。当买卖成本降低到10USD时,在同样的假设下,只须股票价格当天波动超越百分之零点八就已经有利可图了。

    当然,市场机会的扩展也需要相应的道德基础,特别是对财产权利的尊重和保护。在产权基础上,买卖机会从可能性变为现实可能性,需要韦伯所说的“支撑系统”的支撑,即靠谱的财会系统,审计系统,纠纷审理,法律与司法系统,契约监督和实行系统,可以预期的政策变动,可以预期的宏观经济环境变化等等。



    信仰危机

    从根本上说,只须取消了“权威”,社会就发生信仰危机。西方启蒙带给西方社会的是由“除魅”而发生的“集体对上帝的谋杀”;西方启蒙精神通过“全球资本主义扩张”带给非西方社会的是科学理性对传统权威的审判和随之而来的“现代化与传统价值的危机”;当全球进入万维网年代将来,平面化思维带给人类的将是“深度的丧失”和随之而来的理性本身的危机---对“理性”的信仰将被思维的“外化”所动摇。

    到现在为止,科学理性的实质是哈贝玛斯说过的,以物理实验为典范的“过程理性”。在理性化过程中,经验的每个环节都被理性地审察过,设计过,改造过,以便与预期的功利成效相比较,从而获得进一步改变的策略,但凡没理性依据的,与过程所规定的功利目的不相干或相冲突的东西都被视为“偏见”而舍弃。这便是所谓“理性法庭”对宗教和审美的审判。

    过程理性在分工社会里表现为每个环节上的“专家”建议与这类专家建议之间的交换,由此产生了上面说过的“专家文化”,和专家权威对宗教或传统的其它权威的取代。

    但在网络提供的“公共空间”里,专家的建议与外行人的建议同样遭到匿名质疑和公众自己实践的检验。如此,网络的倾向就一直反对“权威”的,不论是传统权威还是理性权威。也因此,很多论者把网上的这一情形称为“失序”。

    当社会陷入“权威”的危机时,唯一可以维系社会之为“社会”的,是被布坎南叫做“道德共识”的主体间性。事实上,因为大家彼此的“生活世界”之间的重迭,任何两个人之间就任何一件事物所推荐的任何一种看法,都可以渐渐扩展为主体间的理解,形成“共识”。这种共识是佛格森所说的“人的社会性”的认识论基础。共识是对话的诸种可能结果当中的一种,对话并不一直意味着主体间的理解。所以“社会”的延续并不具备势必性,所以社会科学的基本问题是“how is a society possible?”

    形成共识的基本条件只有两个:主体间物质生活的互惠性,主体间共享的基本伦理意识。这两个条件也提供了缓解信仰危机的最低社会条件。在这一基础上,理性,正义,自由,与诸这样类的观念,都可以通过“对话的逻各斯”在具体社会环境里得到明确的演进主义的界定(参见汪丁丁“启蒙去世了,启蒙万岁!”《策略与管理》1999年2月,“中国九十年代改革的政治经济学问题”《21世纪》1999年6月)。



    作为“偶然发生的机巧”,技术,在亚里士多德那里并不意味着人文精神的消失。然而作为一个年代的“主导”的技术却可能而且已经带来了人文的危机。西方的命,从逻各斯的“形而上学化”开始,从“永恒的活火”逻各斯蜕变为给万物“赋形”的理念开始,从发生学的常识静态化为分类学的常识开始,经过海德格尔论述过的漫长的“存在史”而进入危机时期。让人担心的是,陷入危机的西方理性恰恰是通过西方常识方法所产生的先进生产力在全球的扩张而展示其自己危机的,从而将全球带入了原发于西方传统的“现代性危机”之中。 在这一现代性危机中,非西方社会在西方文明冲击下所迸发出来的诸如“民族主义”,“原教旨主义”,“文化守旧主义”之类的回话,都是传统信仰发生了危机而西方理性又很难融入当地常识的结果。在所有这类“当地”意识形态之下掩盖着的,多少地表现出来的,是这类社会的当地性的人文诉求。使状况变得格外复杂的,是这种人文诉求在当地社会与西方文明遭遇之前,一般遭到该社会传统权威的压迫,因此当传统权威遭到强势的外来文明的挑战时,当地的人文诉求便被纳入政治较量的格局之内了。尽管有这样的复杂性和无数意识形态的纠缠,真的的人文精神既不会被“主义之争”所遮蔽,也不会为“体用之辨”所误导。由于正如本文刚开始就言明了的:人文精神导来自于意志的自由。 “意志”,这是一个西方语词。不过它所意味着的东西是人类共享的,那就是心灵试图超越肉身界限的那种永恒的冲动。关于“灵魂”的这种冲动,在古时候印度思想中与“湿婆”之舞(the dance of Siva)有关,在古时候波斯索罗雅斯德思想中与“阿刹”火的行为有关,在中国思想传统中则与“天人相感”有关。不一样的是,“意志”在西方传统里表现为个体性的,莱布尼茨的“单子”的,而在非西方传统里则表现为互有关联的,“整体”的。从这一差异当中发生出来了西方传统的“自由”观念与非西方传统比如中国传统的“自由”观念之间的差异。简单地说,西方的“自由”观念的核心意思其实包括在希腊语词“auto”,或者英文的“autonomy”里面,直译为“自决”。而中国传统的“自由”观念则强调“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自由。在我看来,中国传统的“自由”观念还包括其次的涵义,那就是王夫之所讲解的“逍遥”:过而忘之,引而远之。故物论可齐,生主可养,形可忘而德充,世可入而害远,帝王可应而天下治。寓形于两间,游而已矣。

    包括了如此两方面意义的“自由”,其外延大大超越了“个体意志的自决”,已经可以引申为“个体自由”与“所有个体的同等自由”这两个观念的综合,并且还可以进一步引申为通过人际关系的互动而达到的自由,通过社会交往而达成的心灵自由。仅以此文呈献于技术年代的人文诉求者们,作为超越意识形态和政治话语的局限性的人文叙事的开端。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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